春与绿

挂机中(迫于学业)

梅雨的一天〔3〕

要说讨厌数学课倒也不对,可是一大早就开始讲授圆锥曲线、焦点准线之类的一大通,听懂了几分暂且不说,沙弥香学姐给撑伞时伸懒腰驱散的困意倒是又聚起来不少。因为天光昏暗,教室里开着日光灯;纵使临窗的同学不顾细雨打开了窗户,室内还是没有多少流动的空气,从老师到学生都多少带着点倦意。不受控制地又打了一个哈欠,我伸手摸索到刚刚沙弥香学姐捏的位置,狠狠把自己脸颊拉到接近弹性的极致,勉强提起精神继续和全班同学围观被叫到黑板前的朱里对着一道算椭圆切线斜率的题目挠头。

铃声响过,朱里终于得脱。在前座几个女生关于昨晚朝日电视台人气番组女主角发型的讨论中插了下嘴,我惦记着在数学课受挫的好友,走过去打算安慰几句,不过这家伙对于当堂做不出来数学题完全是一副习惯的样子,看到我反倒大声开起玩笑来。叶历无精打采趴在桌上,估计她昨晚又是挑灯夜战写稿,我也就不好去打扰她的休息。


我离开教室,绕着一般教学楼的长长走廊漫无目的踱来踱去。与其说是散心,倒不如说是想找个安静的空间好好回味早上在校门口发生的美妙一幕。不过旁边来来往往的人实在太多,不仅谈笑闲聊的声音一刻不停,还时不时有一两个急行的家伙念着“抱歉”从旁边挤过去,弄得我完全没法静下心来回想。课间休息快要过去了,我转身打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却见面前闪出两个眼熟的人。这俩是沙弥香学姐的同班同学,有时会看到她们三个人一起出现。既然这两人在一起,那沙弥香学姐会不会也在附近呢?

“沙弥香还真是勤奋啊,一下课就过去了,话说她……”在我左顾右盼之间这两个人从旁走过,听到的只言片语好像指向了什么地方。有个抓着包的人一边告罪一边冲过去,在我肩膀上不轻不重撞了一下,我也就顺着这股劲像陀螺一样回旋180度,恰好看到那两人转入一个房间里去了。那是弓道教室。莫非沙弥香学姐正在那里练习射箭?这个猜想升起来,腿就自动迈开了步伐。


踮起脚尖,透过弓道教室的过于高的侧窗我看到沙弥香学姐正面对稻草靶拉开一张和弓。那是一张修长漆黑的弓,弓稍短而前指,正被学姐拉到半开。她的上身是道服,下身穿着和服裤裙,套在足袋里的脚在铺了竹苇席的地上前后摆出重心靠后的姿势。学姐身边的地上还放着一只乙矢,可以看出弓上搭的是顺时针旋转的甲矢。她轻轻抿嘴,把弓高举过头,维持着这个姿势缓缓将握持弓背的左手放下,搭着甲矢的和弓在空中划过一小段圆弧。弓背微微闪着油漆光泽,加上亚麻色的明亮发辫、素白的道服,还有沙弥香学姐特有的气定神闲的气质,说是刚刚从江户时代的富岳三十六景之类的画卷里走出来也毫不过分。我目瞪口呆,伸手向制服口袋摸索,发现手机落在了教室;却也根本无暇心生遗憾,只把两只眼往学姐身上盯。

当弓箭下落到嘴唇的高度时,她停止大幅度的动作开始微调拉弓的幅度和箭的指向。这是一段称为“会”的微妙时间,也是弓道最讲究的身心箭相合的机遇。学姐握弓的左手收拢而不紧握,右手拉开弓弦停留着,姿态安静而优雅。隔着十余米的距离还不怎么真切地看到有道汗珠从沙弥香学姐的额头上滑下,经过纤细的脖颈,似乎隐到道服的领子下面去。我呼吸有点急促,维持着垫脚站立的姿势。

沙弥香学姐松开了弓。附近嘈杂的人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箭矢的破空声无比清晰传过来,我却没有转头去看靶,而是望着箭离弦后的和弓由于惯性在学姐手中转动。她稍微向前一压手腕,和弓旋转到弓稍指向前方、弓弦向下的状态,完成“弓返”的动作,方才侧过身把弓交给下一个同学。

看到她退下,一直因垫脚而全身紧绷的我终于缓缓松弛下来,呼出一口长气。



ps:射箭的沙弥香好帅,小侑看得上课迟到,咱也写到忘记时间。不过咱不会射箭,如果描写有错千万饶过咱。

评论(7)

热度(30)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